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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璜》（節(jié)選）
                        
    
                        
                        
    類型：外國詩詞-歐洲_Europe-英國詩歌_United_Kingdom
    
                        
    
                          
    第一章（節(jié)選）
    （尋找英雄人物）
    一
    說來新鮮，我苦于沒有英雄可寫，
    盡管當(dāng)今之世，英雄是迭出不窮；
    年年有，月月有，報(bào)刊上連篇累牘，
    而后才又發(fā)現(xiàn)：他算不得真英雄；
    因此，對這些我就不人云亦云了，
    而想把我們的老友唐璜來傳誦――
    我們都看過他的戲，他夠短壽，
    似乎未及天年就被小鬼給帶走。
    二
    上一代有弗農(nóng)，沃爾夫，豪克，凱培，
    劊子手坎伯蘭，格朗貝，等等將軍，
    不論好壞吧，總算被人談?wù)撘魂嚕?/footer>
    象今日的威斯萊，招牌上也標(biāo)過名。
    呵，這群聲譽(yù)的奴仆，那“母豬的崽仔”，
    都曾昂首闊步，象班柯的帝工之影；
    同樣，法國有一個拿破侖和杜莫埃，
    在《導(dǎo)報(bào)》、《醒世報(bào)》上都贏得了記載。
    三
    法國還有孔多塞，布里索，米拉波，
    拉法夷特，培松，丹東，馬拉，巴那夫，
    我們知道，他們都是赫赫有名，
    此外，還有尚未被遺忘的，例如：
    儒貝爾、奧什、馬爾索、拉納、德賽、莫羅，
    以及許多軍界要角，難以盡述。
    他們有一時都非常、非常垣赫，
    然而，用在我的詩上卻不太適合。
    四
    納爾遜一度是大不列顛的戰(zhàn)神，
    可惜為時不久，就改換了風(fēng)尚；
    特拉法爾加已不再為人提起，
    它已和我們的英雄一起埋葬；
    因?yàn)殛戃姷穆曂惶焯炻∈ⅲ?/footer>
    海軍界的人士豈能不受影響，
    更何況，我們的王子只為陸軍撐腰，
    把郝、鄧肯、納爾遜、杰維斯都忘掉。
    五
    英雄人物何止一個阿伽門農(nóng)，
    在他前后，也出過不少俊杰之輩，
    雖然英勇’象他，卻又各有千秋；
    然而，只因?yàn)椴辉谠娖锪糨x，
    便被世人遺忘了。――我無意針砭，
    但老實(shí)說，當(dāng)代我實(shí)在找不到誰
    適用于我的詩（就是這新的詩章），
    因此，我說過，我就選中了唐璜。
    第一章（節(jié)選）
    （詩人自諷）
    二一三
    但如今，年方三十我就白了發(fā)，
    （誰知道四十歲左右又該如何？
    前幾天我還想到要戴上假發(fā)――）
    我的心蒼老得更快些；簡短說，
    我在五月就揮霍了我的夏季，
    現(xiàn)在已打不起精神與人反駁；
    我的生命連本帶利都已用完，
    哪兒還有那種所向披靡之感?
    二一四
    唉，完了，完了，――我心中再也沒有
    那清新的朝氣，象早晨的露珠，
    它能使我們從一切可愛的情景
    醞釀出種種新鮮而優(yōu)美的情愫，
    好似蜜蜂釀出蜜，藏在心房中；
    但你可認(rèn)為那甘蜜越來越豐富？
    不，它原來不是外來的，而是憑你
    有沒有給花兒倍增嫵媚的能力。
    二一五
    唉，完了，完了――我的心靈呵，
    你不再是我的一切，我的宇宙！
    過去氣概萬千，而今擱置一邊，
    你已不再是我的禍福的根由；
    那幻覺已永遠(yuǎn)消失：你麻木了，
    但這也不壞，因?yàn)樵谀憷鋮s后，
    我卻獲得了許多真知灼見，
    雖然天知道它來得多么辛酸。
    二一六
    我談情的日子完了。無論多迷人：
    少女也好，夫人也好，更別提寡婦，
    已不能象昔日似地令我癡迷――
    總之，我過去的生命已不能重復(fù)。
    對心靈的契合我不再有所幻想，
    紅葡萄酒的豪飲也受到了勸阻；
    但為了老好先生總得有點(diǎn)癖好，
    我想我最好是走上貪財(cái)之道。
    二一七
    “雄圖”一度是我的偶像，但它已在
    ‘憂傷”和“歡娛”的神壇之前破碎；
    這兩個神祗給我遺下不少表記，
    足夠我空閑的時候沉思默對；
    而今，象培根的銅頭，我已說完：
    “現(xiàn)在，過去，時已不再”；青春誠可貴，
    但我寶貴的青春已及時用盡：
    心靈耗在愛情上，腦子用于押韻。
    二一八
    聲名究竟算得了什么？那不過是
    保不定在哪兒占有一小角篇幅，
    有的人把它比作登一座山峰，
    它的頂端同樣是彌漫著云霧；
    就為了這，人們又說，又寫，又宣講，
    英雄豪杰廝殺，詩人“秉著夜?fàn)T”，
    好等本人化為灰時，可以夸得上
    一個名字，一幅劣照，和更糟的雕像。
    二一九
    人的希望又是什么？古埃及王
    基奧普斯造了第一座金字塔，
    為了他的威名和他的木乃伊
    永垂不朽，這塔造得最為高大，
    可是他沒有料到，他的墓被盜，
    棺材里連一點(diǎn)灰都沒有留下。
    唉，由此可見，無論是你，是我，
    何必還要立豐碑把希望寄托？
    二二○
    然而，由于我一向愛窮究哲理，
    我常自慰說：“嗚呼，生如白駒過隙，
    此身乃是草芥，任死神隨意收割；
    你的青春總算過得差強(qiáng)人意，
    即使照你的心愿能再活一遍，
    它仍將流逝一所以，先生，該感激
    你的星宿；一切情況總算不太壞：
    讀你的《圣經(jīng)》吧，照顧好你的錢袋?！?/footer>
    第二章（節(jié)選）
    海黛
    一一七
    她的頭發(fā)是褐色的，我說過，
    但她的眼睛卻烏黑得像死亡，
    睫毛也同樣黑，像絲絨般彎下，
    卻含有無限嬌媚；因?yàn)楫?dāng)月光
    從那烏亮的邊緣整個閃出來，
    連飛快的箭也沒有這般力量：
    它好像是盤卷的蛇突然伸直，
    猛地把它的毒全力向人投擲。
    一八三
    那是一天逐漸涼爽的時刻，
    一輪紅日正沒入蔚藍(lán)的峰巒，
    大自然鴉雀無聲，幽暗而靜止，
    好像整個世界已融化在其間；
    他們一邊是平靜而涼爽的海，
    一邊是有如新月彎彎的遠(yuǎn)山，
    玫瑰色的天空中只有一顆星，
    它閃爍著，很像是一只眼睛。
    一八四
    他們就這樣手挽手往前游蕩，
    踩著貝殼和五色光燦的碎石，
    有時走過平坦而堅(jiān)硬的沙地，
    有時走進(jìn)了被風(fēng)雨多年侵蝕
    而形成的巖洞，好像精心安排，
    有大廳，有晶石的房頂和居室；
    他們并肩歇下來，以一臂相偎，
    呵，紫紅的晚霞已使他們陶醉。
    一八五
    他們抬頭看天，那火燒的流云
    像一片赤紅的海，廣闊而燦爛，
    他們俯視著海，映得波光粼粼，
    圓圓的一輪明月正升出海面，
    他們聆聽浪花的潑濺和細(xì)風(fēng)，
    他們還看到含情脈脈的視線
    從每人的黑眼睛照射對方的心，
    于是嘴唇相挨，接了一個蜜吻。
    一八六
    呵，一個長長的吻，是愛情、青春
    和美所賜的，它們都傾力以注，
    好似太陽光集中于一個焦點(diǎn)，
    這種吻只有年輕時才吻得出；
    那時靈魂、心和感官和諧共鳴，
    血是熔巖，脈搏是火，每一愛撫、
    每一吻都震撼心靈：這種力量
    我認(rèn)為必須以其長度來衡量。
    一八七
    我說的長度指時間；他們一吻
    天知道多久！――當(dāng)然他們沒計(jì)算；
    即使算過了，恐怕也計(jì)算不出
    一秒鐘內(nèi)那多么豐富的美感；
    誰都不說話，只感到彼此吸引，
    仿佛心魂和嘴唇在互相召喚，
    一旦匯合了，就像蜜蜂膠在一起，
    他們的心是花朵，向外釀著蜜。
    一八八
    他們遠(yuǎn)離了世界，但不像斗室中
    一個人所感到的那種孤獨(dú)滋味，
    海是靜默的，海灣上閃出星星，
    紅色的晚霞暗了，天越來越黑，
    四周無聲的沙石，滴水的巖洞，
    使他們不由得更緊緊地依偎；
    好像普天之下再也沒有生命，
    只有他們兩人，而他們將永生。
    一八九
    在那寂寞的沙灘上，他們不怕
    耳目來窺探，也沒有夜的恐怖；
    他們有彼此已足。語言雖不多，
    只斷續(xù)幾個字，卻已盡情吐訴；
    呵，熱情所教的一切熱烈詞藻
    怎及得一聲輕嘆那樣表達(dá)出
    天性的奧秘――初戀，這一啟示
    正是夏娃對后代女兒的恩賜。
    一九○
    海黛沒有憂慮，并不要求盟誓，
    自己也不發(fā)誓，因?yàn)樗龥]聽過
    一個鐘情的少女會被人欺騙，
    或必須有種種諾言才能結(jié)合；
    她真純而無知得像一只小鳥，
    在飛奔自己的伴侶時只有快樂，
    從來不曾夢想到有中途變心，
    所以一個字也沒提到忠貞。
    一九一
    她愛著，也被人熱愛；她崇拜，
    也被人崇拜：他們本諸天性，
    讓熱熾的靈魂向著彼此傾注，
    如果靈魂能死，它已死于熱情！
    但他們的神智又漸漸清醒，
    不過使感情復(fù)燃，又一次迷沉；
    海黛把急跳的心緊貼他的胸，
    似乎它再也不能離開它的跳動。
    一九二
    哎，他們是這么年輕，這么美，
    這么孤獨(dú)，這么愛，愛得沒辦法，
    那一時刻心靈又總是最充沛，
    他們誰也沒有力量把它管轄，
    于是犯下死后難逃的罪孽，
    必得讓永恒的地獄之火來懲罰
    這片刻的歡娛，――凡人要想贈給
    彼此以快樂或痛苦，就得受這罪。
    一九四
    他們彼此望著，他們的眼睛
    在月光下閃亮；她以雪白的臂
    摟著唐璜的頭，他也摟著她的，
    他的手半埋在所握的發(fā)辮里；
    她坐在他的膝上，飲著他的輕嘆，
    他也飲著她的，終至喘不過氣，
    就這樣，他們形成了一組雕像，
    帶有古希臘風(fēng)味，相愛而半裸。
    一九五
    那深情而火熱的時辰過去了，
    唐璜在她的臂抱中睡得沉沉，
    她沒有睡，卻輕柔而又堅(jiān)定地
    把她胸脯的姣美獻(xiàn)給他去枕；
    她的眼睛時而仰望，時而看他，
    那蒼白的頰已被她的胸偎溫，
    呵，她博大的心靈正多么喜悅，
    為了它獻(xiàn)出和將獻(xiàn)出的一切。
    一九七
    因?yàn)樗眠@么恬靜，這么可愛，
    他整個生命都和我們起著共鳴，
    他是那么溫和，靜止，柔弱無力，
    毫不自覺他給人的那些歡欣，
    他所經(jīng)歷、證實(shí)、和加于人的一切
    都已沒入深遠(yuǎn)，渺茫而不可尋，
    這就是你愛的，迷人而不乏謬誤，
    像是死了，卻不給人以死的恐怖。
    一九八
    這少女看著她的戀人，而那一刻
    愛情、夜晚和海洋都是最孤寂，
    它們共同把寂寞注入她的靈魂；
    呵，就憑這砂石和粗獷的巖壁，
    她和她久經(jīng)風(fēng)波之苦的戀人
    筑起愛之巢，和人寰的一切遠(yuǎn)離，
    而太空中成群的星星遍觀世界，
    竟找不到什么比她的臉更喜悅。
    二○二
    海黛和自然為伴，不懂那一切，
    海黛是熱情所生，在她的故鄉(xiāng)
    太陽發(fā)出三倍光明炙烤著人，
    連它明眸的女兒吻人都火燙；
    她生來只為了愛，為了選中了
    一個情人，就和他共一條心腸，
    別處的事情她不管；天堂，地獄，
    和她無關(guān)：她的心只跳在這里！
    二○三
    哦，那熱情的澎湃！心房的急跳！
    我們?yōu)榇说酶冻龆啻蟮臓奚?/footer>
    但心跳的因和果又極有韻味，
    叫監(jiān)視它的“智慧”不得不行動：
    連忙把美好的真理念念有辭，
    好剝奪“歡樂”的魔力；“良心”也相同：
    它使勁對我們講解善良的格言，
    太善良了――可怪卡色瑞沒來抽捐。
    二○四
    好了，在這荒涼的海邊，他們的心
    已經(jīng)訂婚，而星星，那婚禮的火把
    把這美麗的一對照得更美麗，
    海洋是證人，巖洞是新婚的臥榻，
    情感為他們主婚，孤獨(dú)是牧師――
    他們就這樣結(jié)了婚；這巖壁之下，
    在他們看來就是快樂的天堂，
    他們看彼此也和天使沒有兩樣。
    二一二
    據(jù)柏拉圖說，那是唯美的感受，
    是感官的無微不至的擴(kuò)散，
    它純屬于精神，博大而神奇，
    自星空降落，就充塞與天地間；
    要沒有它，人生會顯得太沉悶。
    總之，那就是要用你自己的眼，
    再加上一兩種小感覺來表明
    肉體本由易燃的泥質(zhì)所揉成。
    二一四
    心靈像天空，是天庭的一部分，
    它也有日夜交替，和天空一樣，
    有時它遮上了烏云，閃過雷電，
    也要盡情肆虐，變得昏暗無光；
    可是一旦被燒灼，刺破，和撕裂，
    險(xiǎn)惡的云霧會化為雨而消亡；
    由眼睛流出了心血凝成的淚滴，
    這就是我們一生中的英國天氣。
    第三章（節(jié)選）
    哀希臘
    一
    希臘群島呵，美麗的希臘群島！
    火熱的薩弗在這里唱過戀歌；
    在這里，戰(zhàn)爭與和平的藝術(shù)并興，
    狄洛斯崛起，阿波羅躍出海面！
    永恒的夏天還把海島鍍成金，
    可是除了太陽，一切已經(jīng)消沉。
    二
    開奧的繆斯，蒂奧的繆斯，
    那英雄的豎琴，戀人的琵琶，
    原在你的岸上博得了聲譽(yù)，
    而今在這發(fā)源地反倒喑啞；
    呵，那歌聲已遠(yuǎn)遠(yuǎn)向西流傳，
    遠(yuǎn)超過你祖先的“海島樂園”。
    三
    起伏的山巒望著馬拉松――
    馬拉松望著茫茫的海波；
    我獨(dú)自在那里冥想一刻鐘，
    夢想希臘仍舊自由而歡樂；
    因?yàn)?，?dāng)我在波斯墓上站立，
    我不能想象自己是個奴隸。
    四
    一個國王高高坐在石山頂，
    了望著薩拉密挺立于海外；
    千萬只船舶在山下靠停，
    還有多少隊(duì)伍全由他統(tǒng)率！
    他在天亮?xí)r把他們數(shù)了數(shù)，
    但日落的時候他們都在何處？
    五
    呵，他們而今安在？還有你呢，
    我的祖國？在無聲的土地上，
    英雄的頌歌如今已沉寂――
    那英雄的心也不再激蕩！
    難道你一向莊嚴(yán)的豎琴，
    竟至淪落到我的手里彈弄？
    六
    也好，置身在奴隸民族里，
    盡管榮譽(yù)都已在淪喪中，
    至少，一個愛國志士的憂思，
    還使我的作歌時感到臉紅；
    因?yàn)?，詩人在這兒有什么能為？
    為希臘人含羞，對希臘國落淚。
    七
    我們難道只好對時光悲哭
    和慚愧？――我們的祖先卻流血。
    大地呵！把斯巴達(dá)人的遺骨
    從你的懷抱里送回來一些！
    哪怕給我們?nèi)儆率康娜齻€，
    讓德魔比利的決死戰(zhàn)復(fù)活！
    八
    怎么，還是無聲？一切都喑啞？
    不是的！你聽那古代的英魂
    正象遠(yuǎn)方的瀑布一樣喧嘩，
    他們回答：“只要有一個活人
    登高一呼，我們就來，就來！”
    噫！倒只是活人不理不睬。
    九
    算了，算了；試試別的調(diào)門：
    斟滿一杯薩摩斯的美酒！
    把戰(zhàn)爭留給土耳其野人，
    讓開奧的葡萄的血汁傾流！
    聽呵，每一個酒鬼多么踴躍
    響應(yīng)這一個不榮譽(yù)的號召！
    一○
    你們還保有庇瑞克的舞藝，
    但庇瑞克的方陣哪里去了？
    這是兩課，為什么只記其一，
    而把高尚而堅(jiān)強(qiáng)的一課忘掉？
    凱德謨斯給你們造了字體――
    難道他是為了傳授給奴隸？
    一一
    把薩摩斯的美酒斟滿一盅！
    讓我們且拋開這樣的話題！
    這美酒曾使阿納克瑞翁
    發(fā)為神圣的歌；是的，他屈于
    波里克瑞底斯，一個暴君，
    但這暴君至少是我們國人。
    一二
    克索尼薩斯的一個暴君
    是自由的最忠勇的朋友：
    暴君米太亞得留名至今！
    呵，但愿現(xiàn)在我們能夠有
    一個暴君和他一樣精明，
    他會團(tuán)結(jié)我們不受人欺凌！
    一三
    把薩摩斯的美酒斟滿一盅！
    在蘇里的山巖，巴加的岸上，
    住著一族人的勇敢的子孫，
    不愧是斯巴達(dá)的母親所養(yǎng)；
    在那里，也許種子已經(jīng)散播，
    是赫剌克勒斯血統(tǒng)的真?zhèn)鳌?/footer>
    一四
    自由的事業(yè)別依靠西方人，
    他們有一個做買賣的國王；
    本土的利劍，本土的士兵，
    是沖鋒陷陣的唯一希望；
    但土耳其武力，拉丁的欺騙，
    會里應(yīng)外合把你們的盾打穿。
    一五
    把薩摩斯的美酒斟滿一盅！
    樹蔭下正舞蹈著我們的姑娘――
    我看見她們的黑眼亮晶晶，
    但是，望著每個鮮艷的姑娘，
    我的眼就為火熱的淚所迷，
    這乳房難道也要哺育奴隸？
    一六
    讓我攀登蘇尼阿的懸崖，
    在那里，將只有我和那海浪
    可以聽見彼此飄送著悄悄話，
    讓我象天鵝一樣歌盡而亡；
    我不要奴隸的國度屬于我――
    干脆把那薩摩斯酒杯打破！
    第四章（節(jié)選）
    海黛（續(xù)）
    一三
    海黛和唐璜沒有想到死的事，
    這天地、這大氣對他們太適合，
    時光也無可挑剔，只嫌它會飛，
    他們看自己呢，更是無可指責(zé)；
    每人就是對方的鏡子，誰看誰
    都是眼里亮晶晶地閃著歡樂：
    他們知道，這寶石一般的閃光
    無非是他們眼底深情的反映。
    二一
    不知怎么原因，就當(dāng)他們凝視著
    晚霞的那一刻，仿佛在他們心間
    隨著歡樂突然襲來一陣戰(zhàn)栗，
    好似冷風(fēng)拂過了火焰或琴弦，
    一個聲音發(fā)顫，另一個身子發(fā)抖，
    每人都掠過一絲不安的預(yù)感，
    這使得唐璜發(fā)出低低的嘆息，
    海黛的眼睛也涌出晶瑩的淚滴。
    二二
    她那先知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盡在追隨和眺望消逝的太陽，
    仿佛隨著這燦爛的光輪的沉落，
    他們歡會的最后一天就要消亡；
    唐璜看著她，卜問自己的命運(yùn)，
    他感到凄酸，卻又沒有理由悲傷，
    他的眼神因此向她的目光尋找
    這悲戚的來由（至少對他夠玄奧）。
    二三
    她轉(zhuǎn)身對他一笑，但那笑容是
    使別人笑不起來的，接著扭轉(zhuǎn)臉，
    不管她驚覺于什么吧，這一感覺
    很快地就被明智或自尊所驅(qū)散；
    當(dāng)唐璜半莊半諧地向她提到
    他們心頭的這種不吉的共感，
    她說：“萬一有禍?zhǔn)篓D―但那不可能，
    至少我不會活著看見它發(fā)生?！?/footer>
    二四
    唐璜還要問下去，若不是她的唇
    壓上了他的唇，使他不能不沉默；
    她拿熱情的一吻和預(yù)感抗?fàn)帲?/footer>
    終于使她的心完全把惡兆擺脫。
    對，這才是解悶的最好的辦法，
    有人喜歡以酒澆愁：這也不錯，
    兩者我都試過；所以，誰要試用，
    可以就心疼和頭疼任擇一種。
    二八
    他們該住在森林中，像夜鶯似的
    歌唱自娛而隱居；他們原不宜
    在所謂“社會”這繁華的孤寂中，
    和“憎恨”、“罪惡”、“憂患”呼吸在一起；
    凡心靈自由的人都落落寡合，
    唱得最甜的鳥兒只成雙而棲，
    雄鷹獨(dú)自高飛，而烏鴉和海鷗
    像世人一樣，只圍著腐尸不走。
    二九
    現(xiàn)在，海黛和唐璜臉偎著臉，
    正相親相愛地享受著午眠。
    那是一陣小睡，睡得并不沉，
    因?yàn)椴粫r地仿佛有一種預(yù)感
    使唐璜輕顫，并且傳過他全身；
    海黛的嘴唇好似溪水在喃喃，
    發(fā)著無字的樂曲；她的臉被夢
    熏得像風(fēng)吹亂的玫瑰一般紅。
    第十章（節(jié)選）
    十八
    “舊日好時光”給我心中帶來了
    蘇格蘭的一切：那藍(lán)色的山峰，
    谷中清澈的流水，底河和頓河，
    格子呢，結(jié)發(fā)帶，我幼年的感情，
    巴爾戈尼橋下的黑流，和我那
    最初溫柔的夢，像班柯的幽靈
    都掠過我的眼前：呵，這回憶確是
    “好時光”的一瞥，別管多么幼稚。
    查良錚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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