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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魯索在英格蘭

    類型:外國詩詞-阿根廷詩歌_Argentina-美國詩歌_United_States

    報上說,一座新的火山
    已經(jīng)噴發(fā),而上星期我又讀到
    那兒一艘船看見一座島嶼正在誕生:
    先是蒸汽的氣味,傳到十里外;
    接著一點黑斑――――可能是玄武巖――――
    在成對的雙筒望遠鏡里上升
    然后像一只蒼蠅粘住地平線。
    他們給它起了名字??晌以瓉砜蓱z的島嶼的名字
    仍未被重新發(fā)現(xiàn),未被重新命名。
    從來沒有一本書將它寫對過。
    哦,有五十二座
    糟糕的小火山我可以腳底打滑
    幾步爬上去――――
    火山死得像灰堆。
    我曾經(jīng)坐在那座最高的火山口
    數(shù)著其它火山,
    赤裸而沉悶,吹出它們的頭。
    我想如果火山真是
    這樣大小,我就
    成了巨人;
    而如果我成了巨人,
    就想象不出
    那山羊和那海龜有多大,
    或者海鷗,或者層疊的壓路機
    ――――壓路機里一個閃亮的六角形
    靠近又靠近,但永遠不會那樣
    閃閃發(fā)亮了,盡管天空
    通??偸乔绲蕉嘣啤?/footer>
    我的島嶼好像是
    一種垃圾云堆。半球上留下的
    所有云朵都運來了并掛在
    火山口上――-它們烤焦的喉嚨
    熱得要用手去摸。
    是否這是雨下得如此多的原因?
    而為什么有時那地方全在咝咝作響?
    海龜凸圓著背,笨重地走過,
    像茶壺發(fā)出咝咝的聲音。
    (而當然,我會化些時間,或拿走
    幾個、不管是什么樣子的茶壺。)
    溶巖層從海里涌出來,
    也會咝咝作響。我動一下。原來
    它們是更多的海龜。
    海灘上全是溶巖,色彩斑駁,
    黑色,紅色,和白色,還有灰色;
    那大理石的色彩炫耀著美麗。
    而我有過海龍卷。哦,
    每次都是最新的半打,
    它們來來往往,向前又后退,
    它們的腦袋埋進云里,它們的腳拖動著
    磨出塊塊白云。
    玻璃煙囪,易脆,削弱,
    像祭祀的玻璃器皿……我看著
    水柱在其中螺旋上升仿佛煙霧。
    是的,美極了,但缺少同伴。
    我經(jīng)常變得自我憐憫。
    “我值得這樣嗎?我假設必須這樣。
    否則我也不在這兒了。我選擇這么做
    是否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不記得了,但或許是這樣的?!?/footer>
    總之,自我憐憫有什么錯?
    我在一個火山口熟練地晃蕩
    兩條腿,我告訴自己
    “憐憫應在家里開始。”所以我
    越覺得憐憫,越感覺是在家里。
    太陽插入大海;同樣一只太陽
    從海上升起,
    而那是它之中的一個和我之中的一個。
    那島嶼每樣東西都有一種:
    一個樹蝸牛,帶著一只淺紫色的
    薄薄的殼,爬過任何事物,
    爬過各式各樣樹的一種,
    那些煤黑的小灌木之類。
    蝸牛的殼躺在那下面觀望
    而且,隔著一段距離,
    你會發(fā)誓說它們是一層虹膜。
    那兒有一種漿果,深紅色。
    我試了試,一顆接一顆,而時間逝去了。
    略帶酸味,卻不錯,沒有壞影響;
    于是我釀家鄉(xiāng)的酒。我會喝
    那些冒著泡沫、刺激人的可怕東西
    它們直接到了我的腦袋
    并奏響我家鄉(xiāng)產(chǎn)的笛子
    (我認為它有世界上最神秘的音階)
    然后在羊群里暈眩,喘息著跳舞。
    土產(chǎn),土產(chǎn)!難道我們不都是如此?
    我覺得深深地熱愛
    我的島嶼最小的工業(yè)。
    不,那不準確,因為最小的
    才是最可憐的哲學。
    因為我知道得不夠多。
    為什么我對有些事知道得不夠多?
    希臘戲劇或天文學?我看過的
    那些書里充滿了空白;
    那些詩――――是的,我試著
    背誦給我的虹膜聽,
    “它們朝眼睛內快速閃射,
    這就是幸?!笔裁礃拥男腋??
    我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對它仰望一下。
    那島嶼聞到了山羊和鳥糞。
    山羊是白的,海鷗也如此,
    兩個都太馴順,或者它們認為
    我也是一只山羊了,或是一只海鷗。
    咩,咩,咩而且囂,囂,囂,
    咩……囂……咩……我仍然不能
    把聲音從我耳朵邊抖去;它們正在刺痛。
    尖囂著提問,那模棱兩可的回答
    越過咝咝的雨滴
    和咝咝作響的移動的海龜
    到達我的神經(jīng)。
    當所有海鷗即刻飛起,它們聽上去
    就像強風中的一棵大樹,像它的葉子。
    我閉上我的眼睛想一棵樹,
    一棵橡樹,比如說,在什么地方有著真實的影子。
    我聽說一些家畜得了島嶼癥。
    我想是些羊。
    如果一頭公山羊站在火山口
    我就把它命名為Mont
    d'Espoir
    1或絕望之峰
    (我有的是時間拼這些名字),
    并且叫了又叫,并且抽著氣。
    我抓住他的胡須又對他看了看。
    他的瞳仁,水平縮小
    卻什么也不表示,或者只是表示一點惡意。
    我對同一種顏色已厭煩!
    一天我用我的紅莓染紅了
    一只羊羔,只想看一點
    不同顏色。
    后來他的母親就會認不出他來。
    夢最壞。當然我夢見食物
    和愛,它們總比其他的
    要愉快些??珊髞砦視龅?/footer>
    諸如割斷一個嬰兒脖子,使
    一頭羊搞混之類的夢。我也會產(chǎn)生
    夢魘,一些島嶼從我
    無窮大的島上伸展出去,島生著島,
    就像青蛙卵孵出島嶼的
    蝌蚪,我終于知道,
    我不得不住在這上面和任何一個上面,
    為年代,記錄它們的植物學,
    它們的動物學,它們的地理學。
    正當我忍無可忍的
    時候,星期五來了。
    (那個記錄使每件事都出了錯。)
    星期五很好。
    星期五很好,我們是好朋友。
    如果他是女人更好了!
    我想繁殖自己的后代,
    并叫他也這樣,我想,可憐的男孩。
    他有時會養(yǎng)一些羊羔,
    還和它們賽跑,要不帶著它們到處轉。
    ――――很好看;他有一個好看的身材。
    后來有一天他們來把我們帶走了。
    現(xiàn)在我住這兒,另一座島,
    和哪一座都不像,但誰區(qū)別得出?
    我的血液里充滿了島嶼;我的頭腦
    養(yǎng)育了它們。但那些群島
    已經(jīng)消失了。我老了。
    我也煩惱得很,喝著真正的茶,
    被毫無興趣的木料團團圍住。
    那把刀還在架子上――――
    散發(fā)著意義的臭氣,好象一個十字架。
    它活著。多少年我
    乞求它,哀懇它,也沒有破裂?
    我熟記每一個裂口和缺痕,
    那發(fā)藍的刀刃,那破損的刀尖……
    現(xiàn)在它已完全不看我了。
    那活生生的靈魂已慢慢流走。
    我的眼睛靠到上面又移開。
    當?shù)夭┪镳^要我把
    所有東西都給他們:
    笛子,刀,枯皺的鞋,
    我那脫了皮的羊皮褲
    (皮毛里已長了蛾子),
    那把女用陽傘讓我好一會兒
    想起肋骨的排列方式。
    它還能撐,卻收起來了,
    看上去像一只拔了毛只剩皮的家禽。
    人們怎么會要這種東西?
    -而星期五,我親愛的朋友,死于
    十七年前三月流行的麻疹。
    丁麗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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